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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然而向来无法拒绝他的教练这一次叹了口气,竟然也坚决地摇了头。
    望月空铃察觉到了什么:“教练……?”
    “就算是自欺欺人,你其实也大概猜到了吧?小铃铛。”队医最终还是点明了这一点,“封闭针,就算你想打,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也没有人敢给你用。”
    ——封闭针的使用要求,至少需要是韧带损伤的一定范围以内。
    而队医判断……他并不符合这一点。
    “……”
    教练有点担心,“还好吗,望月?”
    本以为必定是囊中之物的东西突然因为这种意外导致只能拱手让于他人,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
    少一次大奖赛倒是无所谓,望月已经拿过了金牌,这次参不参加都一样。
    但是教练比较担心他心态方面的问题。
    说来也是乌鸦嘴,这次来之前还偷偷想过挫折打击之类的那些问题,害怕如果真出什么事非但不能让望月成长,还有可能让他心态崩塌,现在出事就出得这么快。
    他心里不安,张嘴又喊了一声:“望月——”
    “嗯?啊、”望月空铃像是才反应过来,他抬起头,看起来好像刚收回走神的思绪,“叫我吗教练?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他的表情有点不在状态,但看起来还算正常,并且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那点微妙的走神也消失不见。
    望月空铃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两人,看出了他们眼里的担心,甚至露出了几分好笑:“怎么了,在担心我?没事啊,我就是在想点事。一个我已经拿过奖牌的赛事而已,不能参加就不参加吧,也不是什么事。”
    “诶、研磨!”
    正说着,他的余光忽然注意到什么,冲门外喊了一声。
    匆忙下来的孤爪研磨被拦在选手休息室之外,望月空铃拍了拍队医的手臂,示意他去把人接进来。
    “研磨!你怎么下来啦?”黑发少年匆匆赶到床边,只能看到望月空铃还是笑眼弯弯地,深长脖子往他身后看,“你一个人?黑尾学长没来吗?”
    孤爪研磨在他身边停下,垂着眼,先去看他的腿。
    望月空铃等了一会儿也没看到黑尾铁朗的身影,才确认确实只有研磨找过来了。
    他收回视线,又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那个问题,孤爪研磨还没有回答。
    他眨了眨眼,抬头往上看。
    黑发少年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腿上,因为伤势乍看之下不算明显,他的视线游过望月空铃被衣物包裹的两条腿,观察了有一会儿才确定位置。
    可能因为被盯着的时间太长,望月空铃有几分不自在,在那样的目光下总想把腿缩回去。
    不过还记得腿上有伤,好歹没有真干出什么蠢事来,他抬起手晃了晃,没话找话:“黑尾学长还在观众席上?研磨来得这么快,是担心我嘛……”
    “什么时候去医院?”孤爪研磨捉住他在自己眼前挥来挥去的手,问。
    望月空铃一愣:“研磨怎么知道……”
    不过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自己在心里给出了回答。
    也是,外面都响起音乐,准备着要正式开始比赛了,自己却还在这里傻愣愣的坐着,什么也不做。那不就只能是无法继续比赛,要去医院的意思了吗?
    压下心底的五味杂陈,望月空铃抽出自己的手,知道教练他们在等自己点头,便往孤爪研磨身后看去:“现在就走,对吧,教练?”
    “现——啊、对,对,”教练一愣,很快反应过来,“现在就走,我去联系车。”
    他匆匆忙忙离开了。
    等待的时间,望月空铃想起和自己相撞的另一位选手,和队医打听了一下:“和我撞上那个呢?他没事吧?”
    “他运气还算好,只是擦伤。”队医犹豫了一下,“……当时他是为了躲人,才没注意正好出现在了你的起跳路线上,反应也及时,没有伤到哪里。”
    望月空铃听着,对他的解释没什么反应:“哦,那很好啊。”
    孤爪研磨在床边坐下,注意着没有碰到他的双腿,“……想打游戏吗?”
    “唔?”望月空铃抬起眼,想了想,“最近有新游戏吗?”
    孤爪研磨摇摇头:“没有。”
    “那我要玩那个,你最近经常玩的那个。”
    “好。”孤爪研磨没有说那个游戏的存档只有一个。
    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好看吗?”望月空铃忽然说。
    他看到孤爪研磨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考斯滕上,像是在数上面镶嵌有多少颗钻。
    他主动把话题引到这上面来:“这是我第一个给了初始设计稿做出来的考斯滕哦,怎么样?我还是挺喜欢的。”
    孤爪研磨听着他的声音,视线依然落在刚才的位置,半垂的金眸里映出点点红意。
    等望月空铃说完,他轻声问道:“那,有什么含义吗?”
    望月空铃疑惑地看过来,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黑发少年便抬起手,动作很轻地点在左领偏下位置的一枚红钻上,温润又有棱角的触感落入指尖,“这个。”
    “这个?”望月空铃低头看了看。
    既然是为了和曲子搭配而特意定制的考斯滕,这里的红钻自然也和原曲中一样,并没有明确的含义。
    它可以是银雪红梅,也可以是另一种含义,全靠观看者自己的想象来定夺。
    望月空铃说着说着,开了个玩笑:“如果是把它当成血迹的观众的话,刚刚恐怕会吓到吧?伤到那种程度,身上到处都沾了血什么的……”
    “是红梅。”孤爪研磨打断他。
    “嗯?研磨觉得这是红梅吗?”
    “梅花需要低温才能开放,”黑发少年的声音似乎比平时要温和几分,“你在冰上起舞,冰雪能使梅花绽放得漂亮,血液却会在空气中氧化。”
    他把手从那颗红钻上拿开,碎钻重新沐浴在光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
    “……它很漂亮。”孤爪研磨说着没有什么关系的两句话,“所以它是梅花。”
    望月空铃听他下了总结,笑了一声:“你这是歪理呀,这么说来,研磨知道它本来的故事吗?”
    孤爪研磨诚实摇头。
    望月空铃故意问:“那说不定你听完它的出处之后,就会改变自己的想法了哦?”
    “那就是之后的事了。”孤爪研磨从容不迫。
    望月空铃终于没忍住笑起来,也有了心思说题外话:“好啦,总之不是血就行了对吧?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其实……还真说不好到底是现在这样好一些,还是只是单纯的流血好一些了。”
    他轻轻抚过自己的腿,就是这双腿帮他夺得了迄今为止的许多荣耀,现在也是因为它,自己失去了一次比赛的机会。
    “哈哈,开个玩笑。”察觉自己失言,望月空铃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今天还正巧把妈妈替我求的御守落在家里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忘记了带它,所以才失去了神明的保佑……”
    “那把我的借给你吧。”
    “诶?”望月空铃反应过来后就是拒绝,“御守可不能送给他人啊。”
    “是借。”孤爪研磨说,“我把神明的保佑暂时借给你,等之后你再还给我。”
    “但至少在还给我之前,今天接下来的那些时间里……”
    “神明会保佑你,一切顺利。”
    第36章
    教练很快打完电话回来了, 据他所说来接人的车就快到门口了,于是先进来把望月空铃带出去。
    虽然说他伤得严重的只有一只脚,但是为了避免路上出点什么岔子, 队医还是去借来了一辆轮椅,强行按着人坐了上去。
    望月空铃坐在轮椅上,拢紧了套在身上的外套,下意识摸了摸兜。
    一只御守正躺在他的衣兜里。
    刚刚孤爪研磨没有等他再反驳,就已经捏着自己的御守强行塞了进来。再之后教练就回来了, 也没再给他推脱的机会。
    现在手伸进衣兜中,触碰到那枚小小的御守, 仿佛还能感觉到残留的温度……
    望月空铃有些走神,不过注意到孤爪研磨自然而然地跟在了他的身边,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黑尾学长呢?”
    “我给他发了信息, ”孤爪研磨说,“他在赶过来的路上了。”
    “那就好。”
    确认了不会把人一无所知地忘在那里一直等待, 望月空铃放下心来。
    从休息室出来之后, 出门的那一段路要经过外面准备比赛的选手们的区域。
    这一段路上,他始终低垂着眉眼,没有往冰场方向看。
    这还是他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赛场。
    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和那群人之间, 像是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他们身处两个不同的世界。
    “望……望月!”一阵呼唤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望月空铃抬头, 看见米沢朝自己奔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