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两人看过来。
    周老头嫌弃地撇嘴：“啧，你怎么又来了。”
    老太太一脸的“得救了”。
    “说了几百遍让您在自己病房呆着，您又乱跑。”
    周旭沅在老太太床头放下些水果，歉意地笑笑，推着周老头往外走，“行了行了，赶紧回去。”
    “我是在做好事。”周老头身体后仰，小声说：
    “那林奶奶在网上遇着骗子，差点就被哄着花10万买什么能保佑子女生生平安的鬼法宝。还好被我劝住了！”
    推到病房门口，护士已等候多时。
    小护士踩在悬浮平衡车上，双手叉腰可有气势：“周爷爷，你又一个人出病房！”
    周老头嘴硬：“老人家得多动动。本来腿就瘸，再不动得生锈。”
    看见她脚下的悬浮平衡车，立刻兴奋起来：“诶！这个有意思，你下来让我——诶、周旭沅！”
    只见周旭沅两手穿过老人咯吱窝，铲车似的把人铲起来：“您就省省吧，到时候又摔了。”
    转头对小护士说：“麻烦你了，要吃药了吗？”
    小护士怜悯：“你也不容易。”
    等吃完药，周旭沅打开饭盒，盛出来一碗鲜美绵密的鸡丝粥。
    周老头：“咸菜呢。”
    周旭沅：“在您梦里。”
    周老头吹胡子瞪眼地吃了几口，又问：“你是不是换工作了？”
    别看他一直住院，消息却很灵通。
    “昂，换了个工资高的。”周旭沅凑近，小声说了现在的工资。
    周老头立马急了，差点跳起来：“每月这么多钱你全浪费在我身上了？！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怎么能叫浪费”，周旭沅一下从床边蹿开，眯着眼睛笑开，“哎呀，您好好治病就让我省心了。我去找下医生。”
    周老头：“想让我省心就赶紧带个女朋友来看我，都多大年纪了。”
    周旭沅无奈：“我才23，您也太着急了。”
    说完赶紧溜了，离开前，不忘打开病房里的电视给周老头解闷。
    电视滴一声，屏幕上呲溜溜地弹出一串“luna”，四周边框亮起，电视嗡地浮到半空。
    医生在屏幕上投出检查报告。
    “总体来看，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在不断好转。原先异常的几个指标都在下降，这个星期老人家的精神头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但是”，医生话风一转，“新药的功效在减弱，按这个速度下去，这个药最多还撑两个月。”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可真碰上，心头还是重重一坠。
    周旭沅接过报告，一个字一个字看得仔细。
    良久，他放下报告：“我听说，luna集团旗下的一家制药公司研究出了新药。”
    luna集团，世界范围内排名前几的大公司，国内更是独一份。
    创始人乐永生靠人工智能起家，前几年带领旗下研发团队设计出悬浮芯片名声大噪。
    后来将大部分资源转投至生物医药，研制出不少针对癌症、特殊病症的靶向药，收获颇丰。
    周老头入住的这家医院正是luna集团投资建设的。
    医生一愣：“我目前没有收到这个消息。”
    其实是有。
    可这药目前还在临床阶段，未来到底能不能使用，对周继吾的病是否有效都还是未知数。
    周旭沅闭了下眼，深深地吐出口气，眼神坚定：
    “先这样治吧，新药还得麻烦您留意一下，谢谢您。我先去交钱。”
    -
    靠两个月省吃俭攒下来的十万块钱，在短短一天内便花得只剩下258块7毛8。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周旭沅去附近商场和王大哥会合。
    碰上的时候，他正在商场大门边蹭空调，见周旭沅过来，护着身前的包站起来说：
    “走吧。这个时间刚好能蹭顿午饭。至于你想问的，等到了那里自会有人给你解答。”
    周旭沅：“好。”
    他跟着王大哥上地铁、坐公交，眼看着窗外的景象逐渐从繁华到荒凉。
    下车地点是熊鸣市刚开发出来的西区，出了名的穷。
    物价是市中心的四分之一，未出售的商品房比人还多，周围一大片未开发的荒地。
    但凡有点钱的都不会选择呆在这儿。
    两人一前一后地拐进一栋写字楼。
    写字楼看着高高壮壮至少二十来层，内里的电梯却只能到七层。
    王丘金按下‘6层’的按钮。
    电梯门打开是一扇光洁的玻璃门，旁边写着门牌：清泉街124号。
    周旭沅费解地看着门牌下面的字——
    特殊事件管理局。
    这是什么地方？
    “我们——”想问问王大哥，可转头一瞧，他已经昂首阔步地进去了。
    周旭沅犹豫一会儿，还是跟进去。
    不过进去前留了个心眼。
    他编辑了一条位置信息。
    如果之后出意外失联，一小时后这条信息会便发送到所有认识的人的手机上。
    玻璃门里是一个个划分开的办公区域。
    这边一位员工身边围了十来个座机，刚放下这个，那个又响了，嘴皮子都打突噜，一个人恨不得劈成八个用。
    另一边，七、八个员工趴在自己的工位上，拿电话铃声当催眠曲睡得不省人事。
    而再往前，一排人靠着墙坐，视死如归地猛敲着电脑。
    穿过集体办公区，又经过几个关着门的办公室，王大哥径直走向最里面一间。
    没敲门，呼一下推开了。
    对着里面说：“人给你带来了。”
    周旭沅脚下一顿，警惕地后退三步，甚至用余光确认了窗户的位置。
    话音落下，屋内一阵砰砰咚咚的碰撞声，还夹着一声痛呼。
    扒着门框飞出来一个光头。
    光头两眼冒着精光，看周旭沅的眼神仿佛妖精看见了唐僧肉，冲上来攥着周旭沅的一只手说：
    “喔！你就是周旭沅？”
    周旭沅瞥见他嘴角的饭粒和泛着油光的嘴唇，再一看门里探出来一二两个脑袋，皆眼冒绿光。
    如果光头是大妖精，这两个就是在后面等着蹭肉吃的小妖精。
    周旭沅警惕地抽回手：“你是——”
    光头一愣，整了整衣服：“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特殊事件管理局的司马局长，很高兴见到你。”
    -
    “我需要一个解释。”
    周旭沅双手环胸地坐在椅子上。
    面前摆着一桌金光闪闪的丰盛菜肴，碗筷边放了一张名牌。
    【周旭沅特事局初级员工】
    【sss能量区域，甜蜜小镇代理人】
    【编号：235430】
    一众人刚刚做完自我介绍，站在光头身后笑露八齿。
    “我想想从哪里开始，嗯...”司马局长擦擦手，殷勤地夹来一筷子龙虾，“首先，相信我，今天之后，你在小镇内遇到的诡异之处都会得到解答。”
    周旭沅抢答：“比如那只和车差不多的蜘蛛？永远见不到的小镇居民？”
    司马局长顿了几秒才回答：“...对！”
    感叹般地说道：“你和甜蜜小镇的契合度果然很高。”
    “什么意思？”
    “既然你已经发现端倪，我们也直接告诉你。简单来说，甜蜜小镇里所有的居民都不是人。他们都是怪物。”
    狐疑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纵使有心理准备，这个答案还是超过了周旭沅的预期。
    “请问，这个怪物的定义是？”
    “会吃人的那种。”
    周旭沅定住了，他尝试理解了几秒。
    不行！
    他摸摸额头：“我应该没有在做梦？”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的”，安静守门的王丘金也开口：“不然你哪来的十万月薪。”
    这话竟有些道理，所谓富贵险中求。
    周旭沅诡异地冷静下来。
    “那您说我和甜蜜小镇契合度高是什么意思？”
    “不是所有人都能进入小镇的。在我们之前筛选出来、能进入小镇的人中，都是如王丘金这样”，司马局长指了下王大哥，“每每出入小镇必须穿戴特质的防护服，不然就会呼吸困难，皮肤如刀割。”
    “而即便穿上，他们也做不到长时间待在小镇里。”
    “但是我可以。”周旭沅喃喃地说道。
    司马局长点头：“对，这也是让我们感到不敢置信的。”
    世界观崩塌的震感令周旭沅一阵眩晕，他揉了揉太阳穴，说话的声音有些飘：
    “所以，甜蜜小镇，它到底是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东西。”
    司马局长：“它是域。”
    第8章
    世界上存在着千万种能量体系。每个体系都自己的诞生地。
    用来举例的话，人类自身便属于一种能量体系，诞生地则是脚下的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