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指令,戚闻的手指终于停止敲打,飞身向上,长腿一次跃过几步台阶,不肖多时便抵达了司瑜的房间。
“司先生。”
“把他带出去!”司瑜语气很急,似乎一秒都无法忍受和江奕待在同一个空间里。
江奕眼睛哭得红红的,看上去真像一只被抛弃的湿漉漉的小兔子:“司先生,我真的没有和别人……我也不知道玫瑰香水的味道是哪里来的……”
“关我什么事?你不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玫瑰的味道么?”司瑜的冷漠在这一刻显露无疑,他是个绝对的自我中心主义者。
司瑜又在催促:“戚闻,你还在等什么?”
戚闻在江奕面前蹲下,同他平视,试图把他扶起来,说:“跟我来吧。”
临走时,江奕回头看了一眼楼上那扇紧闭的门:“以后大概没有机会再来了。”
戚闻把伞递给他。
“谢谢。”
戚闻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必。”
少年的声音已然蜕变得非常成熟,江奕愣了很久,随后转身撑伞走进雨里,和这座庄园渐行渐远。
戚闻完成任务,然后转身上楼复命,司瑜双腿悬空坐在了露台上。
“人走了?”
“走了。”
看得出来,司瑜现在烦躁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大概被气得不轻,胸口大喘气似的起起伏伏,浴袍几乎要完全散开,皮肤相较之前更是红了个彻底,像被捣烂了得果浆汁液涂遍全身。
“今天真是操蛋。”司瑜赤着脚用力踢开空酒瓶,就连足背也变红了。
戚闻想了一下,问:“司先生,要换一个人来么?”
除了江奕,司瑜还有几个“前男友”,他们每一个都对司瑜爱之入骨,死心塌地,相信他们一定很乐意来帮忙。
经戚闻这么一提,司瑜也想到了那些人,每一个模样都是顶好的,干净,长得也符心意,只是……他对着这些人好像没什么欲望。
原以为是没了新鲜感,可是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外人看来叫温顺,于他看来就是无趣。
“不要,好没意思。”司瑜低声道,“你出去吧。”
戚闻的目光顿时凝住,那种寂寥感又上来了。司瑜背对着奢华的庄园,面朝沉重的夜色,仿佛孑然一身。
戚闻心里有团奇怪的知觉动了动,这一刻司瑜什么都有了,又好像没什么能留得住他。
于是破天荒地多嘴问了一句:“那司先生觉得什么有意思?”
有意思?
司瑜想了想,唯一让他觉得有趣的,有趣的……最后他的目光停在了戚闻身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好像在不知不觉中戚闻已经长得比他还高了,肩膀也很宽。
司瑜不记得戚闻那被他害死的双亲长得什么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戚闻英俊的好相貌一定遗传自他们当中的某个人,又或者是祖父祖母,谁知道。
他想起了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戚闻的眼睛里有两团仇恨的火焰,像是恨不能冲上来把他撕碎。
就是那双眼睛,让司瑜兴奋了起来,不夹带一丝情欲,却胜过任何一次高潮。
最原始,纯粹的征服。
他忽然跳下露台,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朝戚闻招了招手。
“戚闻,过来。”
戚闻走过去。
“司先生有什么吩咐。”
司瑜明明抬着头仰视看他,却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语气:“蹲下,帮我。”
戚闻愣了一下,以为自己没听清:“什么?”
“啧。”司瑜不太高兴,他今晚已经很没耐心了,“你已经十八岁了,这种事还用我教你吗?”
第05章 气味
戚闻有十八年的生活经验,在此期间他经历了家族破产,父母双亡,被仇人收养折磨,考入首屈一指的高等学府,积累巨额的财富,但从没有哪一件事让他觉得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域。
可悲的是,执行司瑜下达的指令已经成为他身体条件反射的一部分。
当戚闻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以半跪的姿势蹲在了司瑜旁边。
速度和姿势都无可指摘,训练有素。
司瑜的发丝半扎了起来,还有一些碎发落在肩上。他的面庞像一座座错落的小山丘一般,起伏有致,红酒将他的嘴唇染成了深色,醉意使然,眼睛里盛满了雾蒙蒙的情欲。
人们总是不太用漂亮形容男人,并非性别上的狭义,而是对于美学的苛刻。
显然,司瑜的美貌本身就是一种苛刻。
忽然,他莞尔一笑。
“你那是什么表情?”司瑜伸手一把抓住了戚闻头顶的短发,猝然逼近,酒气在两人呼吸间打转,“我又没有让你去杀人放火,只是让你解放天性,你平时自己怎么弄,现在就怎么弄,明白么?”
这个想法最初诞生在脑子里时,司瑜有过一秒的迟疑——那可是戚闻,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扳倒他替家人复仇的戚闻,一枚埋在身边的不定时地雷。
不过很快他将那点儿少得可怜的犹豫赶出了大脑,这明明不是缺点,而是优点。
这里没有镜子或是碎玻璃,戚闻看不到自己的表情有多大的裂痕,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下,只觉得这简直倒反天罡。
“司先生,要不我再叫一个人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