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刘向娣又要往余满身上泼脏水,贺晏可见不得这种脏手段。
但这个时候顺着解释或者急于反驳都会落在下乘,只有主动攻击才是上策,而将对方置于众人的对立面攻击起来则为上上策。
“凭什么!”村里一些家里还算有余钱的听了这话不舒服道。
他们拼死拼活的赚钱,哪怕是亲兄弟也不能随意拿去,同姓就要分去,是哪家的道理?
贺晏这话一下子将刘向娣冠冕堂皇的表面戳穿,余远山不怒自威,扫了刘向娣他们一眼,发话道,“满哥儿的生意用不着你们操心,他还有堂兄弟在,至于挨打一事……”
刘向娣他们讪讪地闭嘴了,隐在人群中溜走。
余远山作为他大伯,自然觉得这事余满做得没错,但是村子里就是这样,人家说你几句,你发怒可以,但不能太过分,而作为村长,他也不好正大光明地说余满没错。
到时就会留下一个偏袒的罪名,又或者让大家误以为说嘴了就能动手打人就完蛋了。
余满嘴巴动动,知道自己让大伯难做了,就想低头认下来道个歉完事。
贺晏冷哼一声,“要不是他嘴贱,满哥儿才不乐意打他,况且这事也就换了我们满哥儿不吃亏,要换做其他软绵性子的,被张家人这么一闹,还不得气到去看大夫,说来说去我们满哥儿没有错。”
大家:“……啊……”
你别说,这话听起来确实有几分道理哈。
柱子他娘目眦欲裂,瞪着贺晏,“他没错!他凭什么打人打得这么重?”
众人墙头草一般,扭头看贺晏。
对啊对啊,有道理也不能打人这么重啊,你还不快道歉,认个错完事了。
贺晏气定神闲,“既然觉得重了,我们就请大夫过来医治,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但是不好听的话我还是要说,以后再来撩闲,见一次打一次!打断腿我们也照赔不误!”
我去!
众人纷纷侧目,被贺晏这话吓得够呛,这才想起来贺晏还有一个愣子的名头,之前打架可是出了名的莽撞。
这俩煞星怎么就给凑成对的!
余远山:“……”深吸一口气。
余庆礼双眼放光,拍开大哥的手臂,蹭到贺晏身边,俨然一副小迷弟的样子。
余庆礼炫耀起来说,“晏哥,你和小满不是请我和仁哥帮忙了吗?怎么有人说我满哥不提携亲人啊,不会吧!半天十文钱耶,我这么大还没有收过这么大的工钱。”
贺晏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什么?!
半天十文钱的营生去哪里找啊!
余庆礼这话一出,大家都震惊了,各个头顶都顶着一连串黄澄澄的酸柠檬。
酸,是真的酸!
而且帮着帮着忙,说不准还能偷师呢,这回大家真的好像生吞了一百个酸果子,从里到外酸出味了!
这满哥儿好像是有些运道的,哪怕爹么没了,还有村长大伯,艄公三叔,自己捏着豆腐坊,招了赘婿进门生意还做大了,他这日子过得如此舒坦!
怎么他们家与余家就没能沾让半点亲缘啊。
“满哥儿,今后忙不过来可一定要预上我们家啊,我们可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
“就是啊,我家汉子干力气活最是熟手,你找我们家准没错!”
余满迅速被各种讨好的声音淹没,只能承诺道,若是有需要肯定会从村子里找人!
得了话,大家才结束,而被抛之脑后的张柱子他们:“……”
有没有人管管他们啊!
不多时,草医被人拉过来后,望闻问切完,直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皮肉伤,几天就能消肿,花个十文涂些跌打药酒就成。
张柱子两母子抓着手里的十文钱,恍恍惚惚起来。
他们到底为什么会有胆子跑到余满面前闹的了,是谁提议的来着……?
因着丢了十文钱出去,哪怕情有可原,贺晏还是老大不爽了。
他也知道自己这种心态纯粹抠门在作祟,真的不想把银子花在别人身上,哪怕一文钱。
他心里暗暗叹气,十文钱可以买六两猪肉,一大碗馄饨,五个烧饼了!
这心态到底不太磊落,贺晏只能自己一个人心疼心疼那无缘的十文钱。
“贺大哥,”余满高兴地顾不上彼此之间的距离,攀住他结实的手臂。
四目相对,眉梢微微挑起,难以抑制的喜悦在心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他无以言表内心的激动,只重复喊了几声贺大哥。
“怎么了?”贺晏将他耳边散落的发丝轻轻别在耳后。
余满莞尔,抿着嘴角笑,“没什么……就是高兴!”
他好高兴啊!
他还以为又像之前那般,哪怕他是被说闲话的那个,还是会有人觉得他动手就是不对。
而大伯的难处他是知道的,因此多数时候他都会选择退让,而大伯他心底再怎么不乐意,为了村子的安稳,还是会明面上各打五十大板。
余满也没有觉得很委屈,他也习惯了。
但原来还可以这样做,原来他动手打人真的有人会站在他身后说他没错,余满头一回真切感受到汩汩温热的泉水淌入肺腑,就连心脏都暖烘烘的。
贺晏:“……”好吧。
贺晏摸了摸鼻子,他还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