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吧。”
陈元嗤笑一声,若有所思是看了温余一眼,开口道。
“你家那位,并不简单。”
温余勾了勾唇,笑意加深。
“我知道。”
陈元没再说什么,慢慢走到床边,抬手用力的将匕首刺进了陆云箫的喉咙,鲜红的血液飞溅开,洇红了整片床褥。
陈元转身随口问道。
“那个老东西,要我帮你解决吗?”
“不用,我还有点事想要问他。”
在这样一个躺着一具死尸的屋子,两人旁若无人的聊起来。
“之后,你打算做什么?”
“带着他,四处游山玩水吧,他喜欢。”
听了温余的话,陈元一边用袖子抹干净脸上的血液,一边打趣道。
“呵,没想到冷面阎罗也会有栽倒在人手里的一天。”
温余睨他一眼没有说话。
陈元敛起表情,正色道。
“你想脱离月影楼?你配出解药了?”
陈元也是后来才知道温余是那个神秘莫测的杀手组织月影楼的毒影,难怪他能配出那等诡异恐怖的奇毒,弄死林新月还能全身而退不留一点痕迹。
月影楼很难加入也很难脱离,影主以一味不解骨毒掌握着所有影子的命脉,影子可以天南海北各行其事,但每过半年必须回月影楼拿取解药缓解体内的毒,否则会每日接受凿心噬骨的疼痛,直到全身的肺腑骨骼全部溶解而死。
月影楼有两条规矩。
一,永生永世奉于影主,断情绝爱。
二,只要影子能够挨住骨毒的侵蚀而活下去,便可以脱离月影楼,月影楼并不会追究。
所以陈元才会这么问。
影子不能动情,要么生,要么死。
温余若想保住陆鸣沧,他只能选择脱离月影楼,那他就要忍受骨毒的侵蚀之痛。
可从古至今,没有影子能活着忍住这种痛苦。
没有影子能活着脱离月影楼。
第187章
到最后,温余也没有回答陈元的问题。
其实他很清楚陈元的疑惑,因为他并没有配出骨毒的解药,但这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
他爱陆鸣沧,已经毋庸置疑也无法改变,事实就是他绝不会放弃陆鸣沧。
月影楼不会允许陆鸣沧的存在,他想要保住陆鸣沧,就必须脱离月影楼,即便他熬不住骨毒,死在几个月后,也必须要这么做。
而现在,还剩最后一个人了。
陆家布庄的经营出现了问题,大量订单撤销,老主顾拒绝合作,原材料渠道受阻,口碑下降,导致布庄岌岌可危,陆百川跑遍了整个镇子都无济于事,加上陆府内的各种事情缠身,身边的人死的死,跑的跑,他根本分身乏术,疲惫又狼狈,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很多。
当温余推门走进房间的时候,他正佝偻着身体满脸不舒服的趴在桌子上休息。
见到温余脸上冷漠的表情,他仿佛知道了什么,神色复杂的轻叹一声。
“果然是你。”
温余不置可否的撩起眼皮,静静的看着这个面容苍老的男人。
在十年前的那场惨剧中,这个男人在其中扮演的是一个伪善的角色,毫无疑问,他是知道真相的,但他选择了包庇陆云箫。
也许是同情也许是想要弥补愧疚,他叫人暗中送了千两银票到文家,作为补偿。
可也正因为这些钱,当初那些灭门文家的山匪最后被定罪为劫财杀人而非林新月的买凶杀人。
不过,温余过来并不是想和他谈论这件事情。
“给陆鸣沧下毒的是你。”
温余的语气说的笃定,目光锐利而沉冷的看着陆百川。
早在第一次见到陆鸣沧的时候,温余便隐隐感觉到陆鸣沧得的不是病,而是毒,直到他尝试性的为陆鸣沧解毒,那味药本身是补身体的,除非遭遇相冲之物,否则陆鸣沧不会有任何异常感受。
那次从观水寺回来,陆鸣沧便病倒了,病得极厉害,而实际上只有温余知道,他是毒发了,他的药将陆鸣沧体内残留的慢性温毒的毒性引了出来,温余才终于确认,陆鸣沧得的不是病,而是毒。
有人给陆鸣沧下过一种极隐匿不常见的慢性温毒——金石粉。
毒也分烈性和温性,烈性毒触之立即毒发而死,温性毒会以极慢的速度侵入脏腑,一开始不会有任何反应,直到毒性累计到一个程度,才会缓慢的开始破坏中毒者的身体,所表现的状况为身体开始虚弱,极易得病。
所以慢性温毒又可以不称为毒,因为它只是一个让人的身体变虚弱的引子,中毒者最终往往不是被毒死的,而是病死的。
而金石粉又有一个极特殊的特点。
它极难拔除,即便过了几年甚至十几年,金石粉的毒性依旧会留存在中毒者的体内。
所有人都以为陆鸣沧是因为早产儿而导致身体底子不好,实则不然。
一开始温余怀疑是林新月干的,可他逼问过林新月,她并没有做这种事,虽然她确实憎恨陆鸣沧恨不得弄死他,但在她决定动手的时候,陆鸣沧就病了,成了一个离不开药汤的药罐子,指不定哪天扛不住就死了,林新月便歇了动手的心思。
温余一个个排查怀疑对象,最终还是将目光转到了这个他一开始排除的对象——陆百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