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隽尹紧张的看着棠哥儿,“可有哪里不适?”
棠哥儿摇摇头,看着不远处被灰雾所笼罩的山脉,呢喃道,“承其和南氏,还能活着回来吗?”
承隽尹默。
诺大的人群一片死寂,不知是谁开始哭,又是谁因身边亲人无事喜极而泣。
莫二将熊豆拉起来,熊力显拉着常氏急匆匆的跑过来,见他们都安然无恙后才松了口气。
承隽尹扫了眼众人,发现虽有人受伤,但却无一人死亡,他如同卸下一个大担子般,只感觉身上都轻松了不少。
他对众人道,“地动来的突然,各位若没事,便赶紧回去看看家里是否还安好吧。”
芝麻糊和豆腐的做法他已经教出去,山香县大部分人的命他也尽力的保下来,其它的事,便听天由命了。
有人闻言忙着往回赶,但有些人却问:“这芝麻糊和豆腐的做法不教了吗?我还没学会呢?”
“招工的事呢?”
郝氏站出来道,“芝麻糊和豆腐的做法我们已经做给你们看了,你们自己来的晚,怪不了旁人。”
牛婶红着眼道,“发生这么大的事,你们还想着招工?工坊都塌了你是没看到吗?这还怎么招工?”
众人这才发现工坊上搭着的油布全挎了下来。
承隽尹脸色一变,“工坊里可还有人?”
众人皆是一惊,牛婶一拍大腿,“牛子还在里头!”
承隽尹忙带人赶过去,正要赶进去救人,却见牛子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满脸羞愧的说:“工坊塌了,是我技艺不精。”
牛婶抱着牛子哭吼道,“吓死娘了你!”
牛子茫然的问:“娘,你哭啥?”
油布又砸不死人,更何况他当时躲在角落,根本没被砸到。
他又对承隽尹道,“幸亏你当时选择用青砖。”
虽然油布全塌了,可这墙却还稳稳的立着,否则他指定要被砸的头破血流。
“人没事就好。”承隽尹抓着棠哥儿的手紧了紧。
牛子憨厚的笑笑,又道:“承二,你记得锁门。”
承隽尹眸色一动,颔首。
里正和刘郎中相互搀扶的走来,昙哥儿和郝氏脸色一变,“这是怎么了?”
刘郎中没吭声,里正道:“刚才跑的急,摔了,人没啥大事。”
承隽尹对村里人说,“都回去吧,这里我来收拾。”
郝氏虽然心急家里的情况,但还是反驳道,“那哪成!这么多东西哪能让你一个人收拾,我们人多,一会就能收拾完。”
话落,郝氏便招呼着人收拾东西。
牛子让人把东西放工坊门口,他再搬进去。
承隽尹本觉得危险,牛子却摆摆手道,“有啥危险的,要有危险我哪里还能活着走出来。”
东西收拾完后,众人才心急的往村里赶。
天虫村的房屋倒塌大半,但由于地动发生时天虫村的大部分人都在工坊,整个天虫村竟无一人伤亡。
其它村庄虽有伤亡,但人数少之又少。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整个山香县,受灾最严重的竟是山香县县城。
县城里的人虽有听说工坊的事,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去工坊那么穷乡僻壤的地方,也有小部分富人遣家里的奴仆去看个究竟,真正亲自去的只有郝多愉带头的几个商人和少部分不介意工坊路远的人。
因此地动发生的时候,大部分人都留在县城。
县城的房屋虽比村里的好,但也抵不过天灾,无数人被压在屋里头无法动弹,路上的人皆灰头土脸,面露戚色。
平日热闹的县城此时陷入死一般的绝望。
屋府盖的是青砖瓦房,地动时虽是塌了几个屋子,但相比满街的断壁残垣,已经算是好上许多。
屋渐和屋与站在院子里,身边围着一群奴仆,皆满脸后怕。
“完了……”屋渐脸色难看,“这事报上去,我这乌纱帽绝对保不住。”
“那就不报!”屋与胸口剧烈起伏,却是激动的笑了,“哥哥,你莫不是忘了如今县城里的粮食都掌握在谁手里?只要我们瞒过这段时间,挣到银钱后献一部分给向绝大人,向绝大人收了钱,自会保我们。”
屋渐看向他,眼神一点点的往下沉。
屋与死死抓着屋渐的手,“哥,你不是一直想升官吗?这对我们而言就是绝佳的机会啊!”
屋渐心动了,他牙关一咬,“好!”
天虫村。
棠哥儿靠在承隽尹怀里,看着倒了一半的屋子,抿直了唇。
承隽尹捏了捏他的脸,“别不开心了,至少鸡鸭还有一半活着。”
他们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没想到鸡鸭只死了一半。
棠哥儿叹道,“我们住哪呀?”
“工坊。”承隽尹无奈,“这几日只能让你跟我一起委屈一下了。”
工坊塌了,但收拾一下还能住人。
“不委屈。”棠哥儿赶着鸡鸭回院子,对承隽尹说道:“夫君,我想吃叫花鸡。”
承隽尹无奈的笑,“好。”
他们一共死了五只鸡,三只鸭,还压坏了不少蛋。
鸡鸭死后必须尽快处理掉,否则放久了也会坏掉。
他将鸡鸭拎到门口处理,怕腥味臭到棠哥儿。
门口有村人路过,议论纷纷。
“承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