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哥儿从未听过承隽尹如此愤怒的声音,小声劝道,“主夫,要不我们等会再来?”
棠哥儿摇摇头,“等他们聊完我们再进去。”
熙哥儿无奈,只能闭上嘴。
府衙内,众官员大气都不敢喘,芜同知也在一旁直擦冷汗。
承隽尹脸色黑沉。
他气的不仅是这些官员装聋作哑,气的更是这些官员欺上瞒下,遇到问题互相推诿。
若不是他刚才发怒将两个官员抓起来扔进地牢里,这些人怕是还敢心存侥幸的忽悠他!
狗困眼尖的瞥见门口的棠哥儿,忙凑到承隽尹耳边道,“大人,主夫来了。”
承隽尹神色一滞,抬头望着远处的身影,冷声问:“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刚才他那模样,也不知有没有吓到棠哥儿。
众官员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
承隽尹声音一重,“那还不下去?”
众官员忙退下,走的时候脚步匆匆。
棠哥儿见有人出来便往旁站,让出一条道。
“好好的知府不当,管那些贱民做甚!”芜同知从他身侧路过,黑着脸低声咒骂。
棠哥儿眉头一拧,回头看了一眼芜同知。
人都走了之后,棠哥儿才抬步走进去。
承隽尹绷着脸和他对视,他淡声道,“都下去吧。”
狗困领着下人退下去,熙哥儿走时将门带上。
棠哥儿将吃食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塞进承隽尹手里,“夫君,我许久没下厨了,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承隽尹本没什么食欲,听到这句话却提起了精神。
“你怎么亲自下厨了?”
“因为我的夫君不好好吃饭呀,身为夫郎的我只能想方设法让我夫君多吃点了。”棠哥儿看着承隽尹,弯起眉眼笑着问,“夫君,你吃吗?”
承隽尹心口一阵酸胀,他拉着棠哥儿坐下,“一起吃。”
棠哥儿和承隽尹你一口我一口分完一碗粥,喝完粥后,棠哥儿便不吃饼了,他知以夫君的胃口,就那么点粥定吃不饱。
承隽尹拗不过棠哥儿,便把两张饼都吃了。
吃下饼后,承隽尹有了饱意,心底的郁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
棠哥儿将碗放回食盒里,问:“很少见你发那么大的火,发生何事了?”
承隽尹将郝多愉带回来的消息告诉棠哥儿,棠哥儿听完后,沉思半晌道,“我前阵子去芜同知家中赴宴,芜同知后花园里繁花锦簇,其中不乏价值不菲的名花,由此可见芜同知家底厚实,其它官家小姐对此全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想必他们家底定也差不到哪里上去,既如此……”
他一顿,眼神狡黠,“夫君不若让他们一人负责一块地,若这块地收上来的田税不够,便从他们腰包里拿。”
承隽尹茅塞顿开,他一把抱住棠哥儿狠狠亲了一口,“棠哥儿,你真是我的小福星!”
他心底清楚他手底下这些官员没有一个真正干净的,但从实际考虑,他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将这些人全部革职。
这些官员不像蝉铁县的小官,他们都有品阶在身,若要将他们革职得请示圣上。
蝉州距离京城甚远,他的请示一来一回就得个把月过去。
将这些官员辞退后,朝廷还得安排新的人过来,但这些人定不可能跟上一任无缝衔接。
若不能无缝衔接,那耽搁的事谁去做?
他手底下这些人也是咬定了这点才不将他的话当回事,只要他们不被他抓到把柄,他们便可以继续逍遥下去。
棠哥儿的话却给他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这些官员除了官职外,最在乎的就是钱。
他们不在乎肥田之法收效如何无非就是因为这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但若是将农田的亩产跟他们腰包里的钱扯上关系,他们不重视也得重视。
不过凡事讲究有奖有罚,这钱,他得让他们掏的心甘情愿。
棠哥儿推开承隽尹,见承隽尹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了,“那夫君你忙,竹子酒楼今天开张,我还得瞧瞧去。”
虽然事情都安排好了,但开张第一天,他总得去坐镇。
承隽尹抱着棠哥儿亲了好几口才将棠哥儿放走,走前承隽尹还提醒道,“晚上竹子酒楼给我留个包间,我就不回去吃了。”
棠哥儿闻言便知承隽尹心里头憋着坏,他叮嘱道,“别喝太多。”
承隽尹只能道,“我尽量不醉。”
棠哥儿嗔了他一眼,想着晚上到点得去接人。
毕竟夫君醉酒后的模样,他真不想让旁人瞧见。
竹子酒楼凭借着独特的风格在蝉州酒楼里脱颖而出,棠哥儿走在路上,都能听到路人在议论。
“你们去过竹子酒楼了吗?里面可好看了,这菜还能从天上掉下来咧。”
“我去过了,我坐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桌底下的铃铛,小二马上就过来问我需要什么帮助?哇,我感觉我跟大老爷似的,这辈子都没那么舒坦过。”
“小二?那里头的小二都好好看啊,不是姑娘就是哥儿,非常养眼,看的我饭都多吃了两碗。”
熙哥儿捂嘴轻笑,“什么掉下来,明明是用木板送下来的。”
后厨的菜通过木板送下来,再由人摇上去,如此便省了传菜的功夫。
棠哥儿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