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夫君的主意,旁人没见过,自然觉得新奇。
他们到竹子酒楼时,掌柜童哥儿便欣喜的跟他说竹子酒楼已经客满,就连晚上都订了不少位置出去。
棠哥儿问:“我的包间可还在?”
“在的。”童哥儿道,“您叮嘱过,我又哪里敢订出去?”
“棠哥儿?”红阙巫迎面走来,他身着长杉,袖口绣着棠哥儿看不懂的花纹,说话时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棠哥儿,似乎在述说着无尽情意。
棠哥儿沉下脸,红阙巫忙解释道,“你别误会,这次真是偶遇,听说竹子酒楼的菜肴色香味俱全,我便想来尝尝。”
他叹道,“谁料来的晚,没位置,便想厚着脸皮找你,看能不能打包些竹子酒楼的菜肴。”
棠哥儿看向童哥儿,“他要打包,给他号码。”
童哥儿将一个标有五十的竹签子递给他,抬手往旁候客区一招,“请耐心等候。”
红阙巫嘴角一抽,“好。”
他就是看等的人多想来棠哥儿这插个队,没想到棠哥儿连这点面子都不给他。
棠哥儿在竹子酒楼待到很晚,天黑后熙哥儿问,“主夫,我们回吗?”
棠哥儿站在二楼包间窗口,见楼下大厅依旧人来人往,便道,“你遣人回去跟府里说声,今晚就不回去吃了。”
熙哥儿应了。
“没位置就腾出一个位置来!”尖锐的声音刺透性极强。
棠哥儿低头看去,只见芜滢满站在童哥儿前,脸色冷沉。
她身侧的丫鬟指着童哥儿,气势汹汹,刚才那句话便是从这个丫鬟嘴里说出来的。
“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得罪了我家小姐,这家店你都别想开下去。”丫鬟十分嚣张,芜滢满并没有阻止。
不阻止,便是默认。
童哥儿面无表情道,“不好意思,腾不出来,您可以先拿号排队等候。”
芜滢满怒了,“你敢让我等?”
这几日因着棠哥儿的事她心中憋火,没想到来酒楼还得受一个贱哥儿的气。
母亲让她在外头要忍,但她现在真的忍不下去了。
这些贱民凭什么敢这么跟她说话!
童哥儿虽然害怕,但想到棠哥儿同他说过的话,便挺直腰杆,重复道,“请在一旁耐心等候。”
芜滢满胸膛剧烈起伏一瞬,吼道:“来人!给我砸!”
他身后的小厮直接冲上前,还未动手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怒喝,“我看谁敢!”
小厮们被这话的气势吓得一愣,回头一看,皆脸色发白。
他们怕的不是吼他们的承隽尹,而是承隽尹身后脸色难看的芜同知。
他们不认识承隽尹,却不可能连自家老爷都不认得。
芜滢满回头看去,看到承隽尹时,她心口一跳,怒意尽消,眉眼间多了几分女子的拘谨和羞涩。
她垂下头,暗自懊恼。
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和他相遇,也不知他有没有看到她刚才那副样子?
若是让他瞧见了,因此对她心生厌烦可怎么办?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瞪了眼一旁的童哥儿。
都怪他,若是他早点给她一个包间,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承隽尹沉着脸,故意问:“你是哪家的小姐?”
芜滢满有些委屈,抬眸看承隽尹的眼里多了几分哀怨,“我们见过的,那日在芜府门口,我是芜家大小姐芜滢满。”
承隽尹眼神冷漠,“那日我夫郎去芜府赴宴,我去接他,但我并未记得见过你,芜小姐记性倒好。”
芜滢满脸色白了几分。
这话的意思是,承隽尹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承隽尹又侧目看向芜同知,“若不是今日亲眼所见,我倒不知芜同知的身份竟如此高贵,膝下的女儿都敢无缘无故对老百姓的产业说砸就砸了。”
芜同知冷汗一冒,大跨步走过去一巴掌甩在芜滢满脸上,怒道,“还不快跟大人认错!”
他一顿,又同承隽尹躬身道,“大人,下官教女无方,回去定让她好好反省。”
芜滢满被芜同知一巴掌打懵了,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忍着心里的委屈和怒意,红着眼眶跟承隽尹认错。
娘亲从小教导她,要会说话、要识趣、要会看人脸色。
她靠着娘亲的教导夺得爹爹的喜爱,但若是这个时候忤逆了爹爹,她过去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她知道爹爹疼她,却知道这个疼是有限度、有条件的,一旦过了这个度,她的下场好不到哪里去。
承隽尹神色不变,“她不该跟我认错。”
芜滢满瞳孔骤缩,看着承隽尹的眼神如同是在看一个负心汉,“你怎么能让我跟一个贱哥儿道歉?”
“啪!”芜同知恨铁不成钢的瞪着芜滢满,身侧垂下的手心发麻,可见这一巴掌力度不小。
芜滢满呆愣的捂着脸,被芜同知压着跟童哥儿认错,又花钱赔偿,此事才算了。
承隽尹抬步往楼上走,芜同知低声警告芜滢满,“滚回去!别在这里给我丢人现眼!”
芜滢满没吭声,她低垂着头,长长的黑发垂下遮住她的脸,旁人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她浑身发颤。
丫鬟小心翼翼的上前,“小姐,我们回吧。”
小姐从夫人那得知承大人今日会来这里吃饭,为此特意赶来,没想到会闹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