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君瑜摇几下头,手指勾住他的,察觉到对方冰凉的体温,分他一半被子,问:“入城门了么?”
“还没。”裴琅回她,贴贴人脸侧,垂下眼看她:“我一会去找李都尉,十八先送你回姜府。”
“你用我的人越来越顺手了。”姜君瑜打了个呵欠,对上他有些意味不明的目光,想了想,虽说不知道十八的主子是谁,但他起码现在听自己的啊。
于是更觉得自己说的没错,放下心来:“那你多加小心。”
裴琅展眉:“好。”
最后到李都尉的营地路上遇见匪贼,所幸马车动作快,没叫人追上,却也花了不少功夫。
姜君瑜心有戚戚,问裴琅去做什么。
裴琅想了想,还是坦诚回她:“我毫发无伤的回来,圣上定心有猜忌,正巧京郊匪贼猖獗,是他心腹大患,我剿匪归京,他起码面上不能说什么。”
姜君瑜觉得有些奇怪:“你们不是……”亲父子么,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也觉得问出来不合适,只是点几下头,又和他说了一句多加小心。
裴琅在营寨前下了马车,将守营的几个兵将吓得面面相觑,忙不迭带人回帐内找李都尉了。
等到对方的身影再也看不到,姜君瑜才终于收回视线。
裴琅总算走了,知竹可算得了机会进来车厢内,看到姜君瑜愁得又玩那块眼熟的玉珏,忍不住问:“小姐,又怎么了?”
上次家宴,姜老爷不让侍从跟在姜君瑜和元越身边,特地把她支走,知竹始终记挂在心。
就是那次!她回来之后,小姐跟换了个人似的,拿着块眼熟的玉珏偷乐,也不知道在高兴什么。
要不是知道元公子有点钱全去买游记了,没钱买玉珏,她真要担心是不是小姐被元公子诓骗了。
问知竹也不一定知道,十八主子不知道是谁,但或许会有消息。
姜君瑜想,探出半个头问他:“十八,问你点事。”
十八一颗心全放过去裴琅那边了,嘴上含糊:“姜小姐直说。”
姜君瑜想了想,找了个适中的话题:“太子殿下和圣上不和么?”
马车忽然急急刹住,姜君瑜脑袋差点撞上前面的缘木,所幸知竹扶了一把。
知竹气:“你会不会驾马啊?!”
十八心虚地摸摸鼻子,又偷看一眼姜君瑜,小声:“宫廷秘事,那是我们能知道的……”
姜君瑜不信他,狐疑地和人对望。
十八一脸认输:“真不能说,普天之下知道的都没几个,全灭口了,血流了一地了,到晚上,那些孤魂野鬼都出来了,嘴上念着我冤啊我冤啊……那就一个……”
姜君瑜打断他:“那我问,你同我说是不是就成了。”
十八原本编了好些鬼故事吓人,没吓到,又要被套话,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
姜君瑜抿唇,问:“圣上讨厌殿下?”
十八想了下,半是点头半是摇头。
“那……”姜君瑜皱着眉,企图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是因为殿下生母?我记得是孝敏皇后……”
十八点了下头。
孝敏皇后早亡姜君瑜还是知道的,只是这位皇后似乎出身平平,无人知晓,连长相都鲜为人知,在世时就常常告病不出门,姜君瑜隐约中见过一次。
当时年幼,姜君瑜已然不记得了她的具体长相了,只记得她有一双极美的眸子,同裴琅的很像……
她忽然察觉到了片刻不对,然后细究之后又无从入手,只好暂且将此事按下,继续问:“那……”
十八却不许她问下去了,他跳下马,将马车拉了个弯掀开帘子,如释重负:“姜小姐,姜府到了。”
*
姜母这些日子身子好了不少,听说女儿终于回京了,拖着病体也要看一看人。
姜君瑜也好些日子没见母亲了,窝进她怀里撒娇。
上上下下将她摸了一遍,确认没有痩,姜母松了口气,手指忽然碰到一块硬物。
姜君瑜面色一僵,把东西往里面藏了藏。
姜母朝她摊开手:“阿瑜。”
姜君瑜不敌,只好把玉珏拿出来。
姜父原本笑着看爱妻同女儿的温情,目光碰到玉珏的时候微不可查地顿了下。
“谁送的?”姜母还在那盘问,姜君瑜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拽着头发发愁。
姜父拍拍姜君瑜的肩,他皱眉,问:“不是同你说了,好不容易替你把这块玉搜罗了,要好好收着么?花了八百余两黄金,丢了卖了爹也抵不起。”
姜君瑜知道他这是给自己铺台阶下,立马将玉珏收起来:“女儿知错了。”
姜母总算不在纠结姜君瑜的问题了,她柳眉一挑,虽在病中,气势却不减:“姜善中,好啊你,几百两黄金说用就用了!”
姜善中舍生取义,虎口中将姜君瑜救了出来,等自己被夫人训完已经过了好久了。
出院子一看,姜君瑜果然老老实实在书房等着自己。
他将书房门掩上,语气陈述:“太子的?”
姜君瑜小心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姜善中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片刻之后,他终于点了几下头:“阿瑜要做太子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