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
姜君瑜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了起来。
她抿唇,最后闭了下眼:“我同你们问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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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王对常王妃敬重有加,虽说这些日子谋略大事,却也没短缺她什么,她在营地里还算自在。
福嘉那边定然有眼线盯着,姜君瑜和常王妃的贴身侍女换了行头,总算得以避开眼线,在傍晚有了机会脱身。
脚步声急切而嘈杂,姜君瑜步子迈得快,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周遭的侍从见她往这来了,果然立起剑,不许人再多往走一步。
“我是替常王妃找她掉了的玉簪子的,怎么?你们真是好大的气性,这都要拦我?”
姜君瑜伸手,意思意思地推了下他们横挡在自己前面的剑鞘。
“常王有令,任何人都不得入此半步。”侍从不为所动。
料想到会这样,姜君瑜白了两人一眼,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簪子是常王与常王妃的定情物,常王妃食欲不振,晚膳都没用下多少,耽误了王妃康健,你们最好担得起。”
话落,她也不纠缠,恶狠狠地瞪两人一眼,扭头就打算走。
常王妃和常王伉俪情深,得罪不起,又是这么重要的物件……侍从面面相觑,退了半步:“姑娘容我们请示下王爷。”
“好啊。你们去吧。”姜君瑜点几下头:“正巧王爷这会子在王妃营帐里,王妃听了你们拦我,免不得又要忧心,想着自己孤苦一个人,身边的亲近都被你们这种刁奴为难了。”
她话说得不客气,那几人果然被唬住,面面相觑许久,最后在领头的颔首下,还是讪笑地放人进去了。
“姑娘最好快些,也别为难我们。”其中一个殷勤地给人拨开一处的杂草,讪讪。
“嗯。”姜君瑜扬几下下巴,一副不想同人多费口舌的模样,矮身看地下。
她装得像模像样,那几个侍从盯了她一会也不再多看了,继续站岗。
姜君瑜余光看到他们不再注意自己,揉了下有些发酸的腰,小步地往深处走去。
*
圣上同太子的营帐在营地西南角,不少侍从逡巡,守卫森严,要将这一小块地方围得密不透风。
姜君瑜何曾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在角落里待的脚都蹲麻了,生怕轻微的动静就引得他们注意,大气也不敢喘。
终于等到夜色降临,今夜月色暗淡,正好给了她便利的条件,姜君瑜估算了下裴琅会在的营帐,打定主意等人巡视空档就往那顶蓝帐里碰碰运气。
月光惨淡,给人的影子拉出长长一道,姜君瑜耐心地数着数,总算等到巡视的一列亲卫绕开这片地方,她猫起身子,脚步轻快地往帐篷走去。
心跳得快要跳出喉间,她连呼吸声都停滞下来,不时看几下影子,生怕影子露出暴露自己的位置。
穿堂风过,她才惊觉自己的衣裙都被汗湿了一背,粘腻腻的。
然而就是这阵风,来得忽然,她的半片衣裙连同着被挂在灌丛的树枝上,走动间发出轻微的撕扯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显然。
姜君瑜下意识闭了下眼:完了。
远处的巡卫果然发现不对劲,拿着火把就往这头过来。
烛火一闪一闪的,她听到远处几声呵斥,浑身上下被人塞了一块冰似的,手指泛白,浑身都在轻微地战粟着。
脚步声越发近了,姜君瑜仿佛被钉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好像落入猎人铺网的小兽,只能察觉到危险一步步靠近,无力地挣扎。
肩侧忽然被人扣了一下。
那个侍从拨开一处草丛,却见里面半点动静也无,只剩一只受惊的兔子,黑夜里用一双通红的兔眼望着他。
大晚上的,真阴恻恻。他拍拍身上的鸡皮疙瘩,扭头就走了。
鼻端是有些冷的香料,浑 身重新待在温暖的营帐里,轻而易举就叫姜君瑜的心一同冷静下来。
她的血液好像又重新涌动了起来,只是手指尖端还是有些发冷发颤,仿佛暂时丧失了感受温度的能力。
察觉到姜君瑜僵硬的四肢,裴琅垂下眼皮,取了个暖炉给她煨着,等人一点点缓过来。
姜君瑜没有给他等自己缓过来的机会,她脚还定在原处,身子已经扑上去了。
裴琅被忽来的动作弄得微怔,下意识伸手把人拽进怀里。
裴琅身上温热,心跳平稳,带着源源不断的暖意朝她传递过来。
好似在沙漠里跋涉了许久的人终于见到了绿洲,姜君瑜原本不想哭的——来这是自己主意,原本也没什么委屈的。
只是裴琅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用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过来,就足够叫姜君瑜想掉眼泪了。
裴琅看了人一会,到底先叹了口气,弯腰把人抱了起来,找了个角落坐下,让她大半个身子缩进自己怀里,暖炉给她靠着怀里,手圈住她的,给她暖手。
姜君瑜默默地掉了会眼泪,又全蹭到裴琅衣服上,小口地呼吸着空气。
裴琅低下头,唇碰碰她的眼皮,又用指关节把她的眼泪擦掉,语气很不熟练地和缓下来:“怎么来了?”
正事当前,姜君瑜缓回神来,把藏得严严实实的虎符拿出,小小一块,落在她手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带着没有散干净的水润,她说:“给你送宝贝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