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绝不可能为了屋渐一个小小的县令引火烧身,可屋渐知道向绝一部分事情,向绝为保自己的秘密不泄露,定会杀人灭口。
而他要做的,便是赶在向绝杀人灭口前,先一步伪装成向绝跟屋渐联系,收集向绝谋朝篡位的证据。
景美幸问:“我该如何把信传给你们。”
承隽尹只道,“必要时候,可求助郝多愉,他会帮你。”
景美幸瞳孔一缩。
竟连郝多愉都是承隽尹的人,承隽尹的势力何时深到这种地步。
她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承隽尹根本不是个普通的农夫,他是能跟知府之子并肩而行的能人,是将来定有大作为的人。
这样的人,正是她曾经苦苦追求的良人。
她又恨又悔!当初嫁给承隽尹的为何不是她?
承隽尹用命令的语气说,“趁这几日屋渐大难临头慌了神,想办法把多诺带出屋府。”
景美幸垂眸,“好。”
屋渐必死无疑,她这辈子不能毁在屋渐这个老头子身上。
为今之计,便是紧紧抓住承隽尹这根救命稻草,若她做的能令承隽尹满意,承隽尹或许会发现她的好,将她纳入房中。
她凑近承隽尹,娇声问:“棠哥儿怀孕了,你身子可舒坦?”
她暗示道,“屋渐还未碰我。”
棠哥儿怀孕了,承隽尹身为男子,定是有些需求。
她可以满足承隽尹。
只要这一步成了,她不怕承隽尹不上勾。
承隽尹眸色一厉,狠狠退开景美幸,“收起你不该有的心思,再有下次,我便让你死在屋渐前头。”
景美幸心底一骇,跌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承隽尹甩袖往回走,远远看到芩孟连便问:“芩兄可是骑马来的?”
芩孟连颔首,承隽尹又问:“马在哪?”
芩孟连指了指不远处的马。
承隽尹快步走过去,“谢了。”
他骑上马,绝尘而去。
芩孟连沉默片刻,问身边的官差,“他刚才可有问我借马?”
官差斟酌着回应,“承公子刚才所言,应该就是借马的意思。”
“我同意了吗?”芩孟连怒,“他把马骑走了,我骑什么?”
他气的直摆袖子,“强盗!土匪!人神共愤!枉我还千里迢迢前来相救,他就这么对我?”
他越想越委屈,又问:“不对啊,那他刚才让我等他做甚?”
官差沉默片刻,答:“他怕您把马骑走,他就没得骑了。”
芩孟连气的跺脚,“岂有此理!不就是偷你一锅卤料?你至于?”
官差安慰道:“……承公子看上去像是有急事要处理。”
芩孟连下意识反驳,“他能有什么急事?屋渐和屋与都昏迷不醒,他还能急什么?”
他一顿,后知后觉道:“莫不是接棠哥儿去了?”
官差默。
芩孟连猜到什么,展扇一笑,“承兄怕是要糟。”
承隽尹心情确实很糟糕,他正要上山接棠哥儿,却见承三字正带着熊豆和莫二下山。
他走近一看,板车上,棠哥儿红肿着眼,竟是生生哭晕过去。
熊豆和莫二满脸无奈的看着他,一人一句道,“棠哥儿太聪明了,我们瞒不过他。”
“我们也没说太多,他却以为你要死了,孩子都不想要了,就想下去找你。”
莫二和熊豆对视一眼,眼底皆是一片青黑,“他醒后,我们俩口子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啊。”
“孕夫的情绪较为敏感,他在夜里睡觉时梦到不好的梦也会胡思乱想,总怕我出事,这次定是将他吓坏了。”承隽尹看着棠哥儿,只觉得心疼又愧疚。
“这次的事真是麻烦你们了,我改日再登门道谢。”
莫二皱眉,“你见外了。”
熊豆疲惫的说:“你把他哄好就行,别想着谢不谢,我也要回去歇着了。”
她从不知乖乖巧巧的棠哥儿怀起孕来会这么折腾人。
承隽尹能忍受棠哥儿这么久还始终如一的宠着棠哥儿是真不容易啊。
承隽尹将棠哥儿抱回去,用棉布轻轻擦掉棠哥儿脸上的泪痕。
棠哥儿睫毛一颤,睁眼时看到承隽尹,哇的一下大哭出声。
他两只纤细的手臂紧紧的抱着承隽尹的脖子不松手,哭声震天,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承隽尹眼眶一热,他听着棠哥儿断断续续的哭骂他骗子,又怨他一觉醒来没见人。
骂到最后,棠哥儿却是哀求道:“夫君,我怕,你莫要把我丢下了。”
承隽尹心都要碎了,他的嗓子似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喉结微动,只吐出一字,“嗯。”
棠哥儿冷静下来后,承隽尹请来刘郎中为棠哥儿把脉。
刘郎中没好气道,“这娃命硬,没什么大事,但命再硬,也受不了你们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
他一顿,苦口婆心道:“承二啊,你这事办的可不妥当,瞧瞧你把棠哥儿给吓得,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孕夫和常人不同,旁人想一件事,孕夫能想到十件事,有时候想着想着就把自己想魔怔了,我知你处境不易,但你就这么把棠哥儿丢下,棠哥儿会如何想?”
承隽尹灰头土脸的挨训,牢牢记下刘郎中说要注意的几个点后,才恭恭敬敬的将刘郎中送走。